江上无一物

德纳第夫妇的酒店足够大,
容不下世上你我她。

希望朋友们各自珍重,
精神世界的波西米亚女郎们,
四海可居,
普天为家!

【摇滚莫扎特】人间一趟(3-1)(3-2)

设定:诗人!莫扎特。


没有常识。


终于第三章了我的老天爷……






第三章


1、

后宫诱逃的首演以来,皇帝一直对那回并不存在的“令人遗憾的合作”耿耿于怀。从夏天催到了秋天,又从秋天催到了冬天,说你们两个的曲风很合拍啊,怎么就不能再合作一下试试。看萨列里犹豫着不答应,又补充一句难不成真跟流言传的那样,你们关系不好?

 

萨列里表面上谈笑风生说哪有的事情,心里早就是惊涛骇浪。回去就找莫扎特摊牌,说“你要现在不应下合作的事情,信不信我马上回老家征婚。”

 

莫扎特被唬得一愣一愣的,慌忙应下,并以整个德语诗歌起誓:“一定!一定!有机会一定合作。”

 

和莫扎特一起创作的机会来得也快,去得也快。

 

冬天时候,格鲁克告知萨列里希望他协助自己完成一出歌剧。到1783年年初,格鲁克就因中风躺进了疗养院。萨列里拿着一大簇红玉兰去看他。结果一看那花,格鲁克老泪纵横,神志不清地嚷嚷着要伽斯曼前来接他回家。

 

萨列里大惊,慌忙安抚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格鲁克趁机捞住他的胳膊,要他接下去巴黎独立创作那出歌剧的差事,同时眼睛往上翻,似乎准备随时一命呜呼。萨列里哪见过这架势,吓得赶忙说好。不想格鲁克瞬时恢复,安然无恙。

 

“那可真好,赶快去吧。”他顿了顿,解释说:“我一点也不喜欢法国。”

 

萨列里想让莫扎特同去。

 

倒不是离了他莫扎特就不行,萨列里看看再度沉溺诗歌创作的年轻人,揪心不已。

 

“为什么不去呢?皇帝那边已经答应了,咱们有人赞助的。而且,”

“我会想您的!”

 

“我会想你”和“滚吧不送”没什么区别。

 

萨列里咽下多余的话,气得扭头就走。莫扎特追上来,和他交换一个长时间的送别吻,吻得他头晕脑胀,浑身发软。末了,在他耳边低声央求:“您一定要早点回来。”

 

于是现在萨列里一个人在巴黎的会所里奋笔疾书。

 

巴黎是个美丽的城市。阴雨绵绵的早春总能让他想起自己的故乡。萨列里把琴推到窗边,伴着潮湿的空气创作。

 

前几日萨列里在街上遇到一个同乡。说是同乡,却并不准确。那人少年离家,四处闯荡,如今自视为高卢人,操着一口流利的法语和他讲话。

 

“下雨喽,”那人指着天空,不满地嚷嚷,联想到几天前回威尼斯参加朋友葬礼时的雨天,更是气哼哼地:“我走的时候巴黎还是晴天。威尼斯哟,真真把我的好天气都带走啦!”

 

那人的法语,说急促也柔和。骂自己出生地时,虽满是不屑,听上去也没什么底气。萨列里被他抱怨得笑弯了腰,上前,一把抱住对方,施以意大利人风雨无阻的热情。雨便渐渐小了。

 

萨列里觉得这好脾气的雨是从威尼斯吹来的。

 

在很多年前,萨列里还没有离开威尼斯。莱尼亚戈的孩子都喜欢自然,爬到树上和小鸟呢喃,跳进河里与鱼鳖同游。萨列里不例外,他喜欢自然,更喜欢自由自在。

 

那是尚不懂点点细雨点点愁的年纪,一到雨天,小萨列里一准第一个冲出去。在瓢泼大雨中与天地同歌。踏水,溅出一朵朵透明的花,转瞬即逝。萨列里想象自己是一艘大船,乘风破浪,终有一天会与海平线融为一体。太阳的家园,必是爱与美的天堂。

 

少不经事,眼里只有未来和远方。

 

于是总要唱着欢歌,半身水半身泥地回家,饥肠辘辘地扑向餐桌上闪着金光的通心粉。这个时候,做母亲的就要发挥功效了。正在煲汤的女人尖叫着把儿子拉回卧室,唱急板般絮叨出一长串词:快点快点,换好衣服,擦干头发,别感冒了。她再三叮嘱,又匆匆跑回厨房查看火候。

 

儿时的萨列里总是听话的。他踢掉湿透了的脏衣服,收拾妥当,饱餐一顿,然后在细雨连绵的午后,伴着母亲吭哧吭哧洗衣物的声音,昏昏欲睡。就这样,那些悠然自得的雨后时光,合着咖啡上空的氤氲、母亲身上烘焙甜点的香气,一同沉眠于记忆最深处。它们被封存起来。多年后,偶然拾起,竟像意外找出了昔日最爱的书籍,纵然有千万般惊喜,却也不见了倾诉的对象。

 

拥有共同记忆的人,不是天各一方,便是阴阳两隔。

 

萨列里向虚无发问,送出嵌在呼吸里的名词:

 

妈妈。

 

这就是意大利的独到之处了:在一个由意大利人组成的家庭里,母亲的地位无可比拟。这些可敬的女人在辛勤包揽下家中一切大小事务的同时,也把自己的影响力春风化雨般地渗入家庭生活的方方面面。

 

于是很多年后,当莫扎特询问起萨列里他出生的那个小镇是什么样子时,萨列里首先想到的便是母亲忙碌的背影和温暖的怀抱。那是一片土地,给人补寄、供人栖息的身躯。他看见年幼的自己在狂风暴雨中跳舞,正如靠岸的船舶在避风港,心安理得地随波逐流。

 

母亲,就是莱尼亚戈。

 

当然这也就是为什么萨列里看到莫扎特事无巨细地向父亲汇报近况又收到长篇累牍的家书,会感觉很新鲜。

 

“你们父子关系真好。”他和莫扎特说,语气中多少有些羡慕的成分。

“他是我爸爸呀。”莫扎特觉得理所当然。

 

可是不是所有的爸爸都是这么关心孩子的呀。

 

萨列里忍不住去想自己的父亲。那个血缘上和自己最相近的男人,除去阻挠儿子学习音乐这件事,几乎缺席了他全部的人生。这可能是意大利人的常态吧,萨列里想起小时候他们一家人去看望祖父母的事情。

 

他的祖父是富甲一方的商人。大概是职业缘故,老爷子逢人面带三分笑,性子随和又圆滑变通,很少在小事情上计较。

 

然而只一次老人家是真的恼了,钻了牛角尖了。他把一大家子叫到书房,摆出家族长的谱子,正襟危坐,质问所有后生晚辈:“我整天忙着赚钱养家,睡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我为了你们,累死累活的,为什么到头来……”

 

他的祖父很少絮叨这种事情,日子久了,大家便都不记得了,只管讶然望向自己的父亲或是祖父,寻思今天这怎么了。只见老人顿了顿,愤愤然:“到头来,你们要说来奶奶家!”

 

最先笑出声的是萨列里的姑母,她笑着指责自己老爹就是个小心眼儿。接着大家也都忍不住了,噗嗤噗嗤地,像花苞骤然绽放。

 

“没大没小的,像什么样子!”老爷子痛心疾首地指责女儿,脸上却也憋着笑意,悲中带喜,甚是别扭。

 

分明一个笑面人,唱哀歌时,脸上挂着泪珠,嘴角却是向上的——小萨列里想起祖母对丈夫的评价,笑得更凶了。

 

小时候,他总巴望着祖父唱歌,不为别的,他想亲眼看看那传说中的又哭又笑。只可惜老人家抹不开面子,他和姑母抱怨,年长的女人脸上就露出了少女的俏皮,说这有什么难的,想看肥猪上树姑姑帮不了你,看你爷爷唱歌,多么简单啊。

 

但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第二年,他的姑母随丈夫去了英国。此后音信全无,一去不返。有人宣称她死在了那里,那个新教徒的国度。小萨列里的妈妈捂住了他的耳朵,而他的祖父则拿起拐杖要和那些人拼命。

 

纵横商场多少年,老爷子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谁会想到到头来商业敌人的几句胡言乱语就能将他击垮。萨列里的父亲始终坚信这一切都是有所意图的造谣。他的祖父也是这样,至死如此,坚信不疑。

 

那天老人弯腰将血吐在地上,再直起腰板时,身子骨仿佛依旧硬朗。“你再胡说八道一句试试!”对方吓得撒丫子就跑,一头撞在门框上,帽子掉了也不敢捡,手脚并用地逃。萨列里看到祖父脸上似乎又挂上了些许笑意,只是眼睛还不似以往清明。“我女儿,好得很。”他向围观的群众讲,又像是说给自己听。“以后不兴这么说我的孩子。”

 

讲完这句话,他指挥着众人散去,自己班师回朝一样踏着大步进家,回房。紧接着屋里传出妻子年迈的哭喊。

 

 

 

萨列里一直想不明白,都知道那些话是假的,又何必那么在意呢?

 

不过没关系,一些事情在成为信条后便可不必深究。

 

就像那天,在肃穆的书房里,他故作聪明地回复他的祖父“因为妈妈就是家啊”,而并不去想那些没有了妈妈的孩子该怎么办,又或者,他这句话让那些当爸爸的该怎么想。

 

一些事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相信它。

 

很多年后再想起这件小事,萨列里常懊悔不已。此时他已从异国他乡修炼到了深沉的伎俩,一想起早年轻易坦露的内心,便不由感慨彼时的自己还真是个孩子。

 

或许,当时改口称之为爷爷家,祖父一开心就能唱上一曲呢。但至少,不说那句话,父亲就不会在后来的日子里因嫌隙而冷言寡语了吧?

 

萨列里呆望着从故园吹来的细雨,不知何时已放下了紧握着的笔。

 




2、

 

萨列里的高卢同乡是个热心肠。他做演员,在歌剧院上班,每天下班路过萨列里住的会所,总要抱一大堆吃的,生怕萨列里专心创作把自己饿死一般,爬三层楼,非亲手交到萨列里手里不可,弄得萨列里怪不好意思的。

 

意大利人热情不假,可这么殷勤总有些怪怪的。虽说萨列里不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是有些话趁早讲明白还是比较好:“我有爱人的。”

 

他和那人解释,结果搞得那人连连称赞:“那肯定呀,您这么优秀。而您的音乐,如您本人,月亮一样纯洁,湖泊一样深沉……”

 

萨列里被突如其来的溢美之词弄得一愣,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这个高卢同乡归根结底还流着意大利人的血,只好哭笑不得地叫住对方,免得他把这个星球上的自然风光都装在自己身上。

 

“我是说,您不用对我这么好,天天送饭什么的。您又那么优秀,”萨列里想了想,决定直说,“我怕我们家那位心理压力太大。”

 

好吧,这也不太直接。不过那个小伙子善解人意,倒一下子明白了。他又点头又摇头,脸涨得通红。

 

“您误会了,我没有那个意思的。只是您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平静下来,他和萨列里解释。“巴黎是个温婉女子,但很少是对陌生人笑着的。”

 

他说着,眼里浮现出与他年纪不符的沧桑。萨列里明白对方大概是在回忆过往。大约一算,那人只身来到巴黎时,也不过十一二岁,和他去维也纳时的年纪相差无几。在别人的故事里咀嚼自己的往事,不免心酸。萨列里脑子一热,宣称要给那人写一出小型说唱剧出来。那人更是受宠若惊,没完没了地和萨列里道谢,毕恭毕敬地送上自己演出的门票,还觉得不过瘾,两天后把萨列里从会所拽出来,说什么也要给他在巴黎置办一套像样的行头。

 

“您随便挑。”那人插着腰,阔绰地跟整条街都是自家开的一般。

 

萨列里看中一件礼服。翻翻价签,心里打鼓。再换算货币单位,拉着同乡掉头就走。

 

除去工作的缘故,巴黎这座城是不能呆的。

 

大概一周前,萨列里偶然结识了几个街区外的面包房一家。这一家老小,加上看门的狗、拉磨的驴,总共九口,深陷房租疯涨的困境,不得已用降价的方式凑搬家的路费。然而面包不比其他日用品,有保质期不说,成本还不许它单价降太多。实现薄利多销,无疑痴心妄想。正当一家人合计着要不先把家里养的畜生卖了,本着节约伙食费原则的萨列里就从天而降,来买特价面包了。

 

要说起来这家店的老板还真是个精明世故的男人。他看人不看脸,先打量衣裳。眼瞅着衣着不菲的萨列里走进来,白面也不揉了,黄油也不抹了,两步上前,点头哈腰地要和萨列里搭讪。萨列里一头雾水,只当他和剧院看门老妇一个毛病:逮谁都套近乎,见谁都要签名。直到那男人问他老爷家需不需要糕点师,萨列里才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

 

“我家不在这儿。”

 

排挤外邦人是人类社会的通病,原住民在寄居者面前总会有一种莫名的优越感。萨列里懂这个道理,更明白这情况在大都会尤甚。他和那人讲自己是从北面小国来的作曲家,以此为托,指望对方能恢复生意人的冷漠,赶快走回柜台给自己取面包。

 

然而那人只是遗憾地叹了口气,旋即又问:“您家那边还缺佣人吗?”他说着,把柜台推开,下面钻出四个惊恐的小脑袋。

 

第二天晚上,面包房老板请他去家里吃饭。餐桌上,几根剩得又干又硬的法棍横在中央,旁边一小锅熬得不可形状的糊糊,大约是没有蘑菇的蘑菇汤。晚祷后,女主人开始给她的孩子们分餐,一人一拃面包,半勺糊糊,精打细算地仿佛真能从牙缝里抠出金子。孩子们什么也不懂,只晓得今天晚饭分量相比以往更少了。一个个拧巴着小脸低声抱怨,场面跟吃完这顿饭就要去客西马尼园没什么两样。萨列里看他们这样,不由也忧愁起来。

 

他起身去拿带来的奶酪和牛肉与这一家人分享。

 

这些食物的价位相比他的预算来讲稍有些高,却仍在承受范围之内。品质相比他在维也纳平常吃的要差些,但总归也拿得出手。然而就是这么些东西,他把它们的外包装纸撕开后,整个餐桌一片死寂。

 

没有人评论,也没有道谢,所有人停下手里的动作,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手下面的东西。有的捂着胸口喘气,有的屏住了呼吸。

 

萨列里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他判断他们的神情,不确定地把这些东西往前推了一推:“你们这些拿去吃?”

 

话音未落,那群孩子就尖叫了起来,声音大得要把房子掀翻。场面陷入混乱。做父母的手足无措,似乎不知该先感激他们的客人,还是先阻止孩子们抢夺食物。倒是女主人的老母亲处事不惊,她略带歉意地向萨列里致谢:“人穷志短,马瘦毛长。”

 

孩子么,不必当回事。萨列里摆手为这些饥饿的儿童开脱,话说了一半,年纪最大的那个孩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走了过来。萨列里以为是分到得少了,正打算安慰,不想小姑娘跌跌撞撞地走到跟前,直直地跪了下去。

 

那女孩伏在地上,几乎融入泥土。

 

“孩子,你怎么了?”

 

她用带泪的吻问候他的鞋子。

 

脚背处传来的触感让萨列里从椅子上直接弹了起来。他毫无力气地去拉那孩子,然后也跌在了地上。

 

“先生,您是天使。”她说。

 

饭桌上,男主人和萨列里抱怨他们这些底层民众在这里的生活:“哪儿有什么生活,不过勉强活着罢了。”他掰着手指和萨列里数新增的税款,数落他们的国王,更看不上他们的王后。

 

“她还用牛奶洗头呢。”女主人气哼哼地补充,“这样下去,我们连汤都喝不了几顿啦。”

 

听闻此言,一桌人又陷入沉默。萨列里看向那两个男孩子,一个用牙恶狠狠地撕咬手里的面包,另一个用手指贪婪地刮着干净的盘底。萨列里把自己没有动过的汤推过去,惊讶与欢喜便同时在那个唆着手指的孩子的脸上绽放。

 

饭桌上的僵局终究被长女的溢美之词打破。小姑娘踟躇了两下,最终还是开口说道:“可是她很漂亮。”女孩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所有人长舒一口气。平和的气氛没有维持两秒,做家长的又尽职尽责地批判起大女儿的言辞。他们怒骂着,女孩脸上的向往就一点一点地收敛起来。

 

老夫人实在看不过眼:“这样讲话,让人听到不好。”但还没说两句,被自己女儿顶回来,说妈你懂什么,大家都这么讲话,那些大老板大财主都恨不得组织暴动绞死那个奥地利女人呢。

 

“绞死干嘛,砍掉她的脑袋。”

 

那个原本专心喝汤的温良男孩突然横叉一句,把萨列里吓了一跳。他侧过身向旁边的女孩求证。小姑娘嘟着嘴,纠结地把发辫在自己手指上缠了两圈,最终坚持道:“您见过她吗?她真的很漂亮。”

 

这是一顿太不轻松的晚餐,本该温馨平淡的宴请,却充斥着切齿拊心的言谈。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萨列里从没有过短短一顿饭的时间见识那么多仇恨的经历。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百思不得其解。这一切就像那出古希腊悲剧从他的剧本里逃了出来,萨列里坐立不安,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缘故,导致这份沉重竟在这户居住在浪漫之都的家庭里肆意横行。

 

被价签赶出商店后,他与同乡一路闲聊,说起了这件事。那人自告奋勇,为他答疑解惑,非说什么巴黎进入高速发展阶段,一直在寻找摆脱影响她大步前行的解决办法。那人解释这事情时,内容客观,情感克制。三两句,一群人的难以为继就被轻描淡写地掩盖过去,引得萨列里皱眉头。既然这么懂,那您说说什么是解决办法吧。他为面包房一家打抱不平,非要个说法不可。

 

同乡被逼问得目光游移,几乎要在装疯卖傻和顾左右而言他之间寻一条出路。

 

“他们私搭乱建,堵塞交通,影响市容市貌。生产不合规范,质量难以保障。没有固定户竹耒昔,流动性强,游手好闲,带来不稳定……”

 

无奈之下,同乡背政府条文一样,公事公办地说了一堆。但到最后,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了,只好放弃地挥挥手:“算了,他们说什么都有理。”

 

“可是把那些人逼走,谁来为他们服务呢?”

 

他走到萨列里旁边,扒着桥槛往下看。塞纳河水流湍急,匆匆向前,大概是不屑于回答这个问题。

 

“这座河水带来的城市如今已有一千七百多年的历史了。”

 

一千七百年间,塞纳河奔腾不息,源源不断地为这里送来肥沃的土壤与纯净的水源。儿童在河里洗澡,女人在河边浣纱。男人浇水种地。商贸船只来来往往,在河上漂泊。它给巴黎带来了富饶,又裹挟着她的肮脏匆匆离去。

 

“这里面多少是血水,多少是泪水,最后有谁知晓呢?”

 

那天晚上他们聊到很晚。萨列里从那户人家出来时,外面已经全黑了。平民区在夜晚是不点蜡烛的,就连天上的星星也节约一般地少得可怜。萨列里眺望远处被权力与金钱照亮的天空,妄图以此分辨归途的方向,只可惜这里实在黑得可怕,街头巷尾的诅咒仍然让他迷了路。

 

“他们不让我们活,他们也不得好死。”那些人这样说。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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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您所见,写跑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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