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无一物

【冬寡】记一次失败的任务(上)

哈哈哈哈我连段子也写不出来了，真好。

预警：

和上一篇贾尼的是同一个世界（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停！

所以贾尼提及（特少，不打tag了。。。

并不用看上一篇，剧情没啥联系。

梗概：

寡姐在犯蠢，一个接一个的，但这是必要而有益的（瞎说。

A)

“我要这个。”Tony指着红发女孩远去的背影，向在场所有教授、副教授宣布道。

 

Natasha早就知道自己能成功：她花了小半年的时间废寝忘食地补完了大学四年的基础物理课程；用一个月把Tony Stark的所有背景材料研究了个透；在面试前的那个周末在健身房制造了一场惊艳的“巧遇”；最后当然还有一流的笔试成绩和提前获得的面试题目。

 

因此在接到贵校物院的offer时，她没有表现出一般大学生应有的狂喜（对着屏幕傻笑或者大吼大叫之类的），也没有进行二十出头小姑娘应有的狂欢（当然是逛街购物）。

 

Natasha不是什么初出茅庐的大学生，也不是什么晕晕乎乎的小姑娘。但是她决定放松一下，她决定出去转转：她披上了夹克，习惯性地将一把勃朗宁塞在腰间，然后又忽然想起什么似得拔了出来。她把枪放回抽屉，转而从已经氧化的苹果上拔出了一把小刀揣进口袋。

 

在确认了窗帘上小铃铛的豁口面对床成45度角之后，她锁门离开了这个临时住所。一周后，她会以Tony Stark的研究生Natasha Romanoff的身份搬进她在贵校的研究生公寓。

 

B)

三个小时后，Natasha意识到“出去逛逛”是一个很有病的决定——在一间只有6个人的阶梯教室里，她被困了一个小时二十六分钟。而讲台上的那个黑衣男子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不，等一下，让我们重新定义一下“停”这个词。因为那个人就耷拉着脑袋在那儿傻戳着，长时间的沉默，偶尔说一两句话，表示出这节课还没结束的意思。

 

这他妈的就是贵校的本科课程？！

 

坐下还没两分钟Natasha就想溜了，同时她严厉谴责自己先前的失算：看看这大教室里用一只手就能数清的人数，你判断一下这课的质量？

但是Natasha没有溜走，或者说没能溜走。她被什么东西困住了，甚至可以说，她被包围了。一种熟悉到令人紧张的悲伤将她团团围住。她又惊又气地瞪着十点钟方向的罪魁祸首：那人正端着一根长得很像天线的教鞭，姿势之滑稽，活像捧着把狙击步枪。

 

五分钟之后，举着天线的人准时下课了。

 

[去和他聊聊]，心中有个声音这样告诉Natasha，同时她大脑中响起了红色警报。

 

[不]Natasha强行关掉了警报：[不是好奇。我只是想……我只是需要让这节课有个价值：多认识个人总没坏处，更何况他是老师]。她这样说服自己。

 

“嗨~”Natasha学着最近女大学生中流行的走路方式溜达到了讲台上，不出所料地吓了对方一跳。

前一秒还呆呆傻傻的小老师，后一秒直接抓起教鞭挥了过来。差一点。就差一点点，Natasha就直接掏出小刀，向前近身割向对方脖子上的大动脉了。不过没有。而反应过来自己正用教鞭指着学生的男人，立刻垂下了手。

 

“不好意思。我……真的很抱歉。”他这样说，接着眨眨眼再次道歉“你要问什么问题？”

 

Natasha把手从口袋中掏出来，也无辜地向对方眨眨眼：“不好意思，我一下子给忘了。”

 

于是她得到了一次坐在办公室里喝咖啡谈人生的机会。

 

这位老师叫James Barnes，或者“Bucky，熟悉的人都这么叫我。”

 

Natasha和Bucky挤在他那狭小的办公桌前，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闲话。像“你是教什么的？”“你是哪个专业的学生”之类的问题。Bucky和上课一样，依旧话不怎么多，但是Natasha问什么他都会说，知无不言而且提供的信息都很有价值。

 

Natasha不想把眼前这个请自己喝咖啡的男人划入危险这一派。但是理智告诉她，对这个人不得不保持警惕：他的左臂是银色的义肢，他会俄语而且说得很纯正流利，他挥舞教鞭的招式她不太认识但绝对是经过特训的专业人士才做的出来；最关键的一点：她看着他，像是在看两个人——这一瞬是给她煮咖啡的阳光大男孩，下一瞬就成了一个散发着无限哀伤的痛苦发源地，而这种哀伤与痛苦，于Natasha，似曾相识。

 

 

 

 

 

C)

前两个礼拜，Natasha和Tony几乎没有任何私下交流。唯一一次，他们在走廊上遇见，Natasha上前打招呼，还被问了这样一个混账的问题：“你叫啥来着？”

 

 “Natasha Romanoff，”她恭敬而讽刺地说：“我是您的研究生。”

 

“啊——对，”Tony无所谓地摆摆手，接着一顿。体会了一下后半句中的不满后，不服气地反驳道：“你当然是，不然我问你这干嘛。”

 

男人翻着花里胡哨的白眼，让她想当场把对方摁在地上狠狠地揍一顿。不过没有，因为很快对方就主动提供了一个机会：“这周末你会去健身房吗？有空的话，我们切磋一下。”

 

在此之前，Natasha根本没想到自己能成为Tony Stark的研究生有90%是因为她那次在健身房里的出色表现。

 

“你知道吗？自从上次你大展身手之后，Happy就一直对你念念不忘。所以我今天想……”

 

Natasha没有让Tony说完这句话。接着Tony摔倒在了垫子上。整个过程他大概坚持了不到两秒。

 

“我没有说我想让你撂倒我！！！”Tony一脸哀怨地爬了起来：“我只是想让你教我几招。”

 

老师和学生的位置调换出乎Natasha意料不过也可喜可贺。她完全不介意抽时间教她调查对象几招防身术的。不过，三天下来，她发现这根本屁用没有。而对方，这个物理天才，运动白痴，正腆着小肚子在那儿跟她喘着号：“天哪你会不会教啊？能不能打人不打脸啊？……”

 

Natasha感觉自己的耐心正在以光速流失掉，于是她对Tony开启了精神屏蔽，并别过头去。

 

然后她就看到了那个一直盯着他们（更准确一点，她）的人。

 

James Barnes。

 

上次见面后Natasha查过他的资料：他是这个学校毕业的。和他那些一毕业就进入社会工作或留在学校深造的校友不同，他一毕业就参加了海军陆战队。和他一起的还有后来的美国队长。他随军在巴格达呆了两年，接着又去了阿富汗。然后他就失踪了。她在军方没有找到任何此间能证明他活着的官方文件。学校论坛上有人说他是美国队长带回来的，言语间充斥着他曾被他国间谍机构洗脑暗示。对此接着就有人反驳说“不懂不要乱喷粪，Bucky那些年是卧底毛子国的CIA高级特工”，言之凿凿地好像自己是个特务头子一样。Natasha看着就止不住像冷笑：学校论坛真的是一个超级不靠谱的地方——全学校一半以上的学生都站Tony和Jarvis的cp。结果呢？写文的写文，P图的P图，还有一群家伙实时更新着“恋情进展动态”，但就是没一个人发现这俩货其实已经结婚了。

（不要问Natasha是怎么发现的！不要质疑女特工的专业水准！更想都不要想Tony的武术教练在发现好几篇标有“主Tony/Jarvis，Tony/Natasha涉及”tag的东西后内心是怎样一个波动。）

话说回来，之后Bucky就奇迹般地回来了，还非常顺利地进入了母校教公共英语。（Natasha怀疑是Howard Stark帮忙做到的，毕竟论坛上不少关于他俩的文都写了这个桥段。。。不！忘掉论坛！）

 

“James Barnes，文院教英语的。”Tony打断了Natasha的思绪“你对他有兴趣？”

 

Natasha向远处跑步机上的男人点头示意，实话实说：“没有。”

 

“可是你点头了。”

 

Tony纠缠不清地问着，Natasha更肯定对方只是想要歇一会儿，又死撑着面子不想说，只好在这种问题上和她磨时间了。

 

“那你知不知道在一些地方点头表示否定？”

 

Tony点点头。

 

两个人不由都笑了。

 

“那你歇一会儿吧，练的时间可不短了。”Natasha说着，用她第一次见面时走路的方式笑着走向了Bucky。

 

只是这一次，对面的人没有直接把跑步机扔过来。

 

 

 

D)

和Bucky熟悉起来之后，Natasha发现对方根本就是个话唠。

 

他们俩经常在办公室里煮咖啡喝，然后一聊就是一个下午，直到其中一个人不得不去上课或者做实验为止。后来Natasha会给Bucky计时，然后在他结束一个话题的时候告诉他：“你一个人自言自语了两堂课的时间。我——一个字也没听明白。”于是他们俩就没心没肺地笑成一团，拼命用纸擦着笑出来的眼泪和不小心洒出来的咖啡。

 

然而有些时候，尤其是当他认为她没有在看自己的时候，他还是不自觉地流露出悲伤，那是她第一天认识他时就体味到的那种复杂的让人心碎的感觉。

 

Natasha在哈哈大笑的间隙，总是在想：“他平时这么安静是因为没有人听他说话吗？”

 

在有空的时候Natasha会去听Bucky的课。她知道这对于对方很重要，毕竟她一去，就相当于多出了20%的学生，有时过分一点，甚至100%。Bucky讲课风格没怎么变，只是在他偶然间从宝贵的讲义中抬起高贵的头颅对上Natasha的目光时，他会笑。

 

在办公室里，Bucky经常让Natasha提意见。于是Natasha总说：“你的课最大的毛病就是：始于无声无息，终于始料未及。”

 

两个人捧着咖啡杯笑得跟喝高了一样。

 

Natasha知道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她哈哈哈地笑着，直到大喘着，捂着胸口顺气也没有停下。她手掌下的胸膛里有一颗心正完整地跳动着，那仿佛是活着的感觉。

 

于是，她真诚地说：“Bucky，认识你真好。”

 

身边的人跟着停了下来，他微笑着说：“是啊，真好。”

 

这一次他没能掩饰住那止不住悲伤。眼泪顺着他笑着的面颊流淌下来，那么自然而然。

Natasha想到过去那些难以入眠的夜晚，她躺在窄床上，泪水就莫名其妙地流淌下来，一滴一滴地打湿了她的鬓角，那么自然而然。

 

她别过头去，轻轻拭去眼中的泪水。不想被旁边的人捉住了双手“你怎么哭了？”那人不安地问。

 

“问得好像你没哭似的。”她吐槽。

 

事实上，那一刻她是恐慌的。她知道自己是不想和对方说任何自己的私事的，因为她害怕对方将与她相似的遭遇作为回报讲给她听。她是个坚强的特工，但她不觉得自己能再承受一份同样的痛苦。

 

于是，她只是这样说：“我能感受到你所感受到的。”

 

她知道他能听明白。

 

孤独。

 

破碎。

 

再也不会完整的绝望。

 

“美国队长。”

他说。

 

男人起身给她续了半杯咖啡。她没有制止对方，而是习惯性地抬头看表。四点半。

 

他们一直聊到了十一点。值班的工作人员检查楼层：“老师，到点要封楼了。”Natasha在来人诡异的表情中翻了个白眼——希望明天不会在论坛里看见自己新的cp文。

 

“你讲了1/4天。而我们还卡在你们俩的童年时代！”

 

Bucky执意要送Natasha回去，还好死不死地找了个借口说“我们这样还能再聊一会儿”。Natasha倒不介意继续听这个故事，只是这一次她要回安全屋办事，先回学生公寓明显耽误时间。“我们要不然，明天，哦该死，我明天满课，后天讲。”

 

Bucky踟躇了一回儿，同意了。

 

然后他就真的目送着Natasha一个人回家了……

 

（Natasha：等等，这和偶像剧里演得不一样？）

……

……

……

 

一个小时后，Natasha搞定了所有要做的任务。她躺在只铺了一层毛毯的地板上，盘算着要不要现在回公寓好好睡一觉。时间……路程……明天的课……等想到同屋的臭脸时她决定还是在地板上大哭一场直接睡过去比较好。结果她刚开始哭就收到了一条短信“我回学校教课之后，我们就没再怎么联系过。”

 

那是Bucky发来的，她不自觉地微笑起来，抹着眼泪回对方消息：“因为你们都很忙？”

 

对方秒回：“并不。你看我天天宅在办公室给你煮咖啡。”

Natasha撇撇嘴：“呵，说得好像您多不情愿似得。”

对方慌里慌张回复道：“不不，你憋这么响。”

过了一会儿：“Steve他比较忙倒是真的。”

Natasha想想论坛里的文章，回复：“宫门一入深似海。”

对方过了一会儿回到：“啥？没懂。”

Natasha补充：“我说。宫门一入深似海，悔教夫婿觅封侯啊。”

对方以英语教师的身份愤慨回复：“……你基础英语谁教的，我要找他理论！”

Natasha笑了，她想了想：“扯远了！话说他忙你不会去找他吗？嫌远麻烦吗？拜托，华府很近的，我下次去可以顺便把你捎过去。”

对方酸溜溜地继续道：“那倒不用，他三天两头有空就往我们院跑，找Peggy。”

 

Natasha看着那行消息，心里突然有些堵得慌。她输入“你是爱他的吗？”又删掉。输入“文院醋王你好啊”又删掉。她想放声大哭，又想马上去见他，去抱抱他。末了，她只是给自己倒了一杯不知隔了多少天的水，想着前两天在实验室听到的Tony和Jarvis的日常嘴炮，写到：“yooooo~醉翁之意不在酒，春宵一刻值千金呢，你可要好好把握啊！”

 

“……我们真的有必要好好补补课。”

 

E)

第二天，Natasha就翘掉了自己所有的课去找Tony补课了。

 

她说：“我又在文院看见美国队长了。”

 

Tony说：“别瞎说，八卦美国队长的恋情可不好。”

 

一个小时之后，Tony将美国队长在文学院的绯闻史如数家珍地给Natasha顺了个边，大到院长级别的女神，小到骨灰粉一众的学生，靠边的不靠边的都说了个边，单单没说她最想听的那个。

 

“当之无愧的后宫王啊，”Tony总结道，“我觉得这个学校，除了我，几乎每个人都被他攻略过。”

 

Natasha笑了：“那您大概不知道，论坛上关于你俩的文可不算少啊。”

 

Tony噎了一下，仔细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压低声音：“我特别小的时候，确实，咳，有一段时间吧，好像还挺……偶像么，再说全美谁不……等等！你不要闲着没事就去逛论坛！我给你留的作业你是嫌少吗？”

 

Natasha说“不少不少。”顿了一下又问：“我看论坛里关于Bucky和美国队长的文好像也不少？”

 

“啊！这个呀——”Tony拉近和Natasha的距离，刚要开启“大学问家”的科普模式，又想到什么一样拉开了距离，转而开启了“哔哔哔”的说教模式：“我都告诉你多少遍了，别看论坛，别看论坛。没品位的人才会把大好的韶华浪费在那里面！那些文啊什么的都是胡扯！你没看见还有咱们俩的文？是不是扯淡？”

 

Natasha翻了个白眼：“拜托，你要是没看过论坛怎么知道有我和你的文？”

 

手到擒来，Tony毫不犹豫地把锅抛给了Jarvis：“Jarvis说的啊。”

 

Natasha观察了一下对方的表情，觉得好像是真的，随即内心Jarvis散发着荣光的形象碎成一地。

 

门口，Jarvis：“咳……我说什么了？”

 

 

 

 

晚上，Natasha和Tony在健身房对练。空荡荡的竞技场里只有一对相信勤能补拙的师徒和一位无可奈何的学徒家属。“很好，很好。Sir，您现在都能坚持到半分钟了。”Jarvis一脸生无可恋地抱着手站在两米外冷眼旁观。那样子，简直就像等着收晾好的衣物……

 

[“我妈总说来剧院接我就跟收衣服似得。”

“哈哈哈可是你其实是一身脏衣服回去洗啊。”]

 

Natasha摇摇头，把那些声音清除出去。

 

“……什么叫都能坚持半分钟！Shame on you！Jarvis！这还有学生呢。”Tony扶着吊杆爬起来，喘着和阴影处的人讲话。

 

“要不今儿就到这？”Natasha自然明白开车就得上路的道理——祝他们夜生活幸福。

 

三人一路讨论着到底要不要送Natasha和谁来送的问题，来到了健身房门口。

 

“我们的小姑娘好像有人接哎。”Jarvis说着，一个人影闪了出来，是Bucky。Natasha想起最后那条没有回的消息“我做过一些不好的事情，我想，他还没有原谅我。他大概是恨我的。”内心不由叹气——她仍然不知如何回复。

 

“你找她做什么？”

“和你没关系。”

“她是我学生。”

 

Natasha摇头，上前：“怎么了Bucky，有什么事吗？”

“我……”还不等Bucky回答，Tony就又呛声道：“你是不是喜欢她？”

Bucky看看Tony，又看看Natasha，最后还不忘看一眼Jarvis（Jarvis：这跟我有什么关系？），点点头。

 

“在一些国家和地区，点头是否定的意思！”Tony不死心。

 

“可我就是喜欢她啊。这个有什么问题吗？”